漫話十二生肖   1/25/04

西元一九七五年，中國湖北雲夢縣睡虎地十一號秦墓中，出土了一批重要的秦朝歷史文獻的竹簡，內有《日書》二種，其中之一的《日書》背面，載有〈盜者〉一篇，談到了所謂的「十二生肖」。儘管與今天我們所熟悉的「十二生肖」不盡相同，但無論如何，它卻是目前中國所發現最早關於「十二生肖」的文字記載，而這些秦簡，成文於秦始皇稱帝之前，是先秦的文字，十分珍貴。

此外，這份秦簡不但詳細記述了十二生肖，還配以十二地支：
子——鼠也；丑——牛也；寅——虎也；卯——兔也；辰——缺）；巳——蟲也；午——鹿也；未——馬也；申——環也；酉——水也；戌——羊也；亥——豕也。 

除了辰缺字漏抄外，十二地支配十二生肖，基本上完整。而這十二生肖中，子鼠、丑牛、寅虎、卯兔、亥豬五項與今天的十二生肖相同，巳蟲、申環、酉水也與今天的巳蛇、申猴、酉雞相似。

怎麼說呢？漢代學者許慎在《說文解字》裡對「蟲」的解釋是：「古虫、蟲不分。蟲，一名蝮。」這裡的「蝮」，便是毒蛇。所以「蟲」實際上就是蛇。至於「環」，即，就是猿。而「水」，指的是「雉」，即野雞（《漢紀》稱：「諱雉之字曰野雞。」）。 因此當時的十二生肖裡，只有午鹿、未馬、戌羊，與今天的午馬、未羊、戌狗不同。

古人為什麼要選擇十二個動物配成十二生肖？一是緣於圖騰崇拜，二是這十二種動物與相應年份出生的人，在性格上有些相似之處。 古人認為某種動物與其氏族有著血緣關係，因此往往將其用作本氏族的徽號、標誌，形成圖騰信仰、圖騰崇拜。

近代學者嚴復先生說：「聚數十數百之眾，謂之一圖騰，建蟲魚鳥獸百物之形，揭櫫之為徽幟。圖騰者，蠻夷之徽幟，用以自別其眾於餘眾者也。」 英國人類學家弗雷澤說：「圖騰是野蠻人出於迷信而加以崇拜的物質客體。他們深信，在圖騰與氏族的所有成員中，存在著一種直接和完全特殊的關係。」 

中國古書《列子‧黃帝篇》記載說：「黃帝與炎帝，戰於阪泉之野，帥羆、狼、豹、貙、虎為前驅，以鵰、鶡、鷹、鳶為旗幟。」 圖騰崇拜實際上是對力量和神秘物的崇拜，被崇拜的動物，通常是凶狠的飛禽走獸，但這些凶狠動物中，只有虎列入十二生肖。

十二生肖的選擇和排定，主要是緣於這十二種動物的個性特徵。漢族人認為，最早排定此十二動物者乃軒轅氏黃帝，他讓所有的動物進行了一次公平的競賽，結果，四蹄生風的牛跑在最前面——但最後時刻，偷偷躲在牛背上的鼠一躍前衝，搶得第一，牛只得屈居第二，其後依次為虎、兔、龍、蛇、馬、羊、猴、雞、狗、豬。

清代學者趙翼在《陔餘叢考》裡說：「十二生肖，起於北方遊牧民族，漢時傳入中國。但北俗沒有子、丑、寅、卯等十二辰，他們不過是以鼠、牛、虎、兔之類分紀歲時，流傳入中國以後，與十二地支相配，就形成了十二生肖。」

蒙古人也有十二生肖紀年，但他們以虎年為首，依次是虎、兔、龍、蛇、馬、羊、猴、雞、狗、豬、鼠、牛。元末之時，有這樣一首歌謠：

富漢莫起樓，窮漢莫起屋。
但見羊兒年，便是吳空園。

新疆維吾爾人亦有十二屬配十二地支的說法。他們的曆法是三百六十天為一年，一年分為十二個月，每月配以地支，辰則屬魚，而不是中原的龍，其餘與中原完全相同。

新疆柯爾克孜族是中國歷史上最古老的突厥人後裔，很早就掌握了曆法，知道劃分年、季、月、日，也知道使用十二生肖紀年：鼠、牛、虎、兔、魚、蛇、馬、羊、狐狸、雞、狗、豬。除了魚和狐狸之外，基本上與中原漢人一致。 

紅教喇嘛推算和制定《藏曆》時，吸收了漢族文化，並確立自己的十二生肖。 藏族的生肖紀年，以六十年為一甲子，稱為「回登」，即藏語「木鼠」的意思，表示六十年一周期，從木鼠年開始。有趣的是，《藏曆》不僅與十二生肖配，還和陰陽、五行相配。如甲乙為木，丙丁為火，有陽金猴年、陰金雞年之分。

海南黎族的曆法是以十二天為一周期，每天以一個動物來命名，類似中原漢人的十二地支：雞、狗、豬、鼠、牛、蟲、兔、龍、蛇、馬、羊、猴。

西南彝族也使用十二生肖，但各部落不盡相同，如毛道彝族的十二生肖是：鼠、牛、蟲、兔、龍、魚、肉、人、猴、雞、狗、豬。桂西彝族的十二生肖則是：龍、鳳、馬、蟻、人、雞、狗、豬、雀、牛、虎、蛇。

日本的生肖文化是從中國唐朝時期傳入的，日本早期文物「十二支雕刻石板」證明日本在八、九世紀時就有了十二生肖，如子鼠、丑牛、戌犬、亥豬之說。日本人認為，鼠年出生的人，有嗜啃的特性；猴年出生的，則聰明敏捷、身體輕巧；至於虎年出生的人不太好，容易過於凶狠。

泰國人也是以十二生肖紀年，依次是：蛇、馬、羊、猴、雞、狗、豬、鼠、牛、虎、兔、龍。
古印度也有十二生肖之說，排定的次序是：鼠、牛、獅、兔、龍、蛇、馬、羊、猴、鳥、狗、豬。

緬甸則有所不同，流行八生肖說：周一為虎，周二為獅，周三上午為雙牙象，周三下午為無牙象，周四為老鼠，周五天竺鼠，周六為龍，周日為妙翅鳥。

巴比倫十二生肖則是：貓、犬、蛇、蜣螂、驢、獅、公羊、公牛、隼、猴、鱷、紅鶴。
古希臘十二生肖為：牡牛、山羊、獅、驢、蟹、蛇、犬、鼠、鱷、紅鶴、猿、鷹。

本文轉載自︰《猴子博覽會》，向斯著，遠流出版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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